美联储紧急降息50个基点!在疫情中被骂惨的美国,到底在想什么?
疫情全球蔓延,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也不能置身事外。
受疫情影响,美国经济面临巨大风险,当地时间3月3日,美联储突发宣布降息驰援经济,下调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50个基点至1.00%~1.25%。会议成员一致通过降息决定。
消息出来后,美股先涨后跌,黄金价格跳涨至1620美元关口。
历史上,美联储在议息会议期间突发降息,并且与会成员一致同意的情况非常罕见。最近一次就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期间……
那么,目前美国疫情的现状是什么样的呢?
确诊病例达到三位数,死亡病例攀升。截至3月3日,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累计已超100例,死亡上升至6人,且死亡病例全部来自华盛顿州西雅图市的一间医院。纽约、华盛顿州等多地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防护设备告急。美国疾控中心对外公布,至少还缺2.7亿只医用口罩。总统特朗普准备动用《国防生产法案》的授权,迅速扩大口罩和防护服的产能。
金融市场闪崩。美股被恐慌情绪血洗,仅仅在2月27日这一天,道琼斯指数下跌1190点,至25766点,跌幅4.4%,上周累计跌幅超过3200点。标普500指数下跌4.4%,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下跌4.6%。其中,标普500指数六天就跌进了回调区间,一周跌回2018年。
生活物资售罄。根据美国媒体CNBC报道,周末美国大超市Costco的各大门店都挤满了人,水、蔬菜、零食、纸巾和急救箱被一扫而空。俄勒冈州的一间Costco的卫生间里,甚至公用的厕纸都被抽完了。
(我的一位在德克萨斯州常住的同事发给我的应急物资清单,民众可以按图索骥。)
然而,在一个星期以前,美国新冠肺炎的局势,甚至远远不如流感的威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美国疾控中心数据显示,截至当地时间2月26日,美国确诊60例,仅有15例为美国本土病例,其余为“钻石公主”号邮轮和武汉的美撤侨人员。
自从中国爆发的疫情被世界卫生组织定性之后,美国就在第一时间拒绝中国旅客入境,试图切断传播途径。为此,特朗普2月底印度访问时,自豪地说,“我们国家的疫情不用担心”。
为什么美国的疫情,在短短几天内形势突变,如临大敌呢?美国为何对内仍然强调新冠疫情跟流感差不多呢?疫情会在美国疯狂蔓延吗?
加州确诊数据从0到1的突破,成为了美国防疫的关键转折点。
2月27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出现首例本地传播病例,率先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本地传播意思就是,该名患者没有海外旅行史,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确诊患者,却感染上了新冠病毒。
这往往意味着,病毒已经在特定范围的社区内传播,却无人知晓。
加州的这个病例显然让疾控中心慌了。他们担心,一些无症状病例早已经离开加州,去往美国各地。
祸不单行的是,发现该病例的时候,疫情在美国多地开花。
最明显的变化,是新冠肺炎检测。
直到27日,美国疾控中心才开始扩大检测标准,以前只检测有疫区旅行史以及出现疑似症状的人,现在还需要检测密切接触者,以及无疫区旅行史但出现症状的居民。
检测范围突然迅速扩大,检测试剂不够了。据悉,加州只有1200套检测套件,已经用完,需要疾控中心紧急提供。
这也在一些方面解释了海外疫情的爆发,为什么比中国延迟了一个月。
因为之前的一个多月,一些地方没有检测条件或者检测范围太小,于是确诊病例也不多,甚至有部分国家瞒报和漏报数据,延迟了人们发现确诊病例的时间。
然而,根据美国媒体的报道,无论美国“看起来”多么紧张,他们还是把选择新冠疫情作“流感化”处理。这个也是美国在中文媒体上最受诟病的一点。
但是,美国人口中的“流感化”处理真的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
在重大事件面前,过去生活里的一切冲突都将被放大,然后集中爆发。
今年是美国大选之年,特朗普一直跟左翼媒体过不去,而且两党斗争越演越烈;美国人没有经历过SARS,倒是正处于流感季的末尾;美国95%储备的口罩都需要进口,不过医疗水平和调配能力也非常强……这些都是影响美国疫情应对的事实,无法避之不谈。
只有建立在这些事实的基础上去思考,才能明白美国“流感化”应对疫情,到底在“作什么妖”。也就是说,只有具备同理心,才能看懂各国应对疫情的所作所为。
第一,政治制度。2020年是美国大选年,两党斗争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新冠病毒的蔓延,更是成为了两党博弈的重要砝码。
不到万不得已,特朗普是不可能宣布暂停一切大型活动甚至封锁城市的。因为他最喜欢的竞选方式,就是几万人的大集会。
因此,他“必须”告诉公众,这个病毒不可怕,最多是个“大号”流感。只有降低公众对疾病本身的恐慌,才有可能让大家照常举行集会,方便他发表竞选宣言。
特朗普自上台以来,就一直把股市当作证明政绩和野心的工具。因此在疫情全球扩散导致美股暴跌时,特朗普是一定会站出来表态的,刷一下存在感,引导一下市场情绪。
首先是指派了副总统彭斯全权负责此次疫情防控工作,接着再次开喷鲍威尔,要求美联储降息。
特朗普的逻辑就是:我上台之后股市都在创造历史新高,现在疫情扩散导致股市下跌,主要是大家太恐慌了,情绪影响了你们的判断。所以美联储早应该发出降息信号,来安抚大家的情绪,而不是看着股市自由落体。
他要传达给公众的信号只有两点,一是这个病毒真的不可怕,二是你要是真的担心过头了,我会出来跟大家一起承担。
因此,对于特朗普来说,为了不影响大选,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大肆宣传这个病毒有多严重,而是强调金融机构和医疗机构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大家完全不用担心,照常来集会吧。
其实,根据国际机构盖洛普所做的统计,公众对政府解决新冠疫情的信心,是比以往的类似疫情都要高的。所以只要政府也给出同样的信心,疫情对特朗普的连任就不会影响太大。
我们理解美国应对疫情的最关键前提,就是公众本来就对政府抱有怀疑,会把每一个政府的决定变成政治斗争和利益选择,出现反对者是常态。
所以美国政府是不可能在只有几十例确诊病例的时候,就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甚至让州政府封锁城市的,这么做,估计没多少人支持。
第二,中美参考的坐标系不同。美国没有经历过SARS病毒的侵袭,他们只能参照每年都会发生的季节性流感和2009年爆发的H1N1流感来处理。
而每一个经历过SARS的中国人,都明白如果政府不及时控制疫情,甚至还在瞒报漏报,会是什么后果。尤其是当历史重演,这样的体验会更加深刻。
曾经奋战在SARS前线的钟南山院士,时隔十七年再次走上了抗击新冠病毒的前线,首先站出来告诉大家,病毒会人传人。
这一切都强化了我们对新冠病毒的恐慌。当然,这也大大提高了各地政府的警觉性,不顾成本封锁城市甚至实行战时管制。
而美国人最熟悉的传染病就是季节性流感,尤其是新冠疫情爆发刚好赶上了流感季。华尔街日报就发表评论称,现在这个时候,美国每个星期都有上百万的人出现感冒症状,又有好几千人因为呼吸问题而住院。而检测盒子是非常有限的,到底应该检测谁,不检测谁?
因此,早期各地医院的确只会默认检测那些有中国旅行史同时出现症状的人,而不可能做到人人检测,统一隔离。
既然参照系是流感,我对美国如何应对2009年的H1N1流感非常好奇。我登录美国疾控中心的网站找到了一些历史资料。
2009年4月17日,加州疾控中心首次发现人传人病例;
4月18日,美国疾控中心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了H1N1流感病例;
4月21日,疾控中心开始研制疫苗;
4月22日,疾控中心成立紧急行动中心(EOC);
4月24日,疾控中心将H1N1病毒的完整序列上传至可公开访问的国际流感数据库;
4月25日,世界卫生组织将H1N1流感列为世界公共卫生紧急事件;
4月26日,美国各地的国家战略应急库存开始响应,向各城市提供1100万种抗病毒药物和超过3500万套个人防护设备;
5月1日,疾控中心向各地乃至其他国家提供1000个以上的试剂盒;
7月23日,疫苗开始按标准生产。
当年,只用了9天,美国各地就已经进入了紧急响应状态。只用了3个月,疫苗就已问世。而现在,因为美国毕竟不是最先爆发新冠疫情的国家,是不会完全复制H1N1疫情的应对方式的。但是在加州出现首例本地传播病例后,一样是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美国各地也开始提升警戒级别了。
州政府提醒民众要做好停止公共活动的心理准备,外国人的旅行禁令也会延长,制药公司加快冠状病毒疫苗的工作,疾控中心下放检测权力,允许有能力的私营公司和研究实验室分别研发并认证其冠状病毒的核酸测试,意味着检测速度加快,会有更多的病例被发现……
如果美国政府接下来依然能够用应对H1N1流感的速度,去应对新冠疫情,那我并不觉得美国反应很慢,甚至不重视。
就算美国参照的是最常见的季节性流感,站在政府和医疗机构的角度,这也不意味着随便处理。正因为美国每年都会爆发流感,政府对于流感的数据和相关研究反倒是非常清楚的。不会因为未知的恐惧而畏手畏脚,错过了最好的处理时机。
第三,及时响应。美国卫生和公共服务部2011年曾发布过一份行动指南,将公共卫生紧急事件发生后的24小时分成了3个阶段,前两个小时的即时响应,到12小时的中期响应和到24小时的持续响应。
在即时响应阶段,清晰的信息发布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同时需要给出具体的行动建议。中期响应要在即时响应的基础上加上科学分析数据,保护好特殊人群,并且组建相应的行动小组提高应对效率。
24小时的持续响应则要开始评估后续风险,包括医疗人员的安全、环境的变化、基建的完整度、如何处理死亡病例以及社区如何恢复常态等。
可以看到,在短短的24小时内,各地机构从发布信息到恢复秩序都做了详尽的安排,为医疗机构、政府和公众提供了相应的行动建议并监督实施。
美国站在特殊的历史节点上,也有独特的参照指标和响应体系,因此做出的应对措施自然也是具有美式风格的。并不能因为媒体报道的一个“流感化”就简单认为美国放松了警惕,根本不重视新冠疫情。
前段时间,我曾经在文章里对比过新加坡、日本与中国应对疫情的方式,展现了完全不同的疫情应对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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